物道君语:
今天,物道君想跟你分享《攀登者》背后的故事。
吴京的新作《攀登者》明天就上映了,这部电影未上映,就遭到诸多恶意差评。
有人强烈抵制这样贩卖爱国情怀的电影,也有人担心这部电影上映,许多粉丝蜂拥而至珠峰,造成环境的破坏。
但看过点映的朋友无一不吹爆,不仅因为演员演技在线,还因为电影背后的故事让人动容。
1960年,王富洲、贡布、屈银华三人首次登顶珠峰,但因为没有留下影像资料难以证明,于是,1975年再次组织人员冲顶珠峰,电影主要讲的是15年后的故事。
虽为国庆档的献礼片,可没有宏大的历史叙事,只有一个个普通人,它真诚地讲了一件人类史上伟大的挑战,讲了一个民族对于尊严的维护。
监制徐克说:“1960年,世界上第一批人类(从北坡)攀上世界最高的高峰,是我们的祖国,我们中国的攀登者。”
冰雪覆盖下的高峰,是963万平方公里的一部分。自己的山自己登,寸土不让。
也许很多人不知,1960年登顶珠峰之于当时中国之意义。
如今“中国”二字在世界上份量沉甸甸,但上世纪中期,新中国浴火而生,百废待兴。
中国与尼泊尔在珠穆朗玛峰的归属上有争议,双方谈判时,中国提议国土边界以珠峰峰顶为界线,北属中国,南属尼泊尔。尼方拒绝接受,理由是当时尼泊尔已有人从南坡登上珠峰,而中国没有。
“中国都没登上珠峰,凭什么说它是中国的?”
而且当时所沿用的8882米的珠峰高度都是国外测量的,中国直到1975年才测了8848.13米的精确高度。(因要配合当时历史背影,下文沿用8882米的说法)这是领土主权的问题,但饱受风霜的古老民族丝毫没胆怯,用自己的脚步证明了中国也能登上世界之巅。
我们自己的山,自己要登上去,让全世界看到中国人。
中国,被逼上了珠峰。
1955年,周恩来总理批复组织了中国第一支登山队。队员都是从工人、运动员、军人、农民、科学家,甚至学生中选拔出来的,一共有214人,平均24岁。他们进行了为期几年的训练,在冰天雪地中磨砺,最终于1960年3月,这214个鲜活的面孔,带着使命“逼上”珠峰。
如今,登顶珠峰早已不稀奇。但在那时,却难于上青天,且中国还是选择从北坡攀登。
处于背风坡的珠穆朗玛峰北面,岩壁更陡峭,气候更严寒,连鸟都无法飞过。无数探险队在北坡这“死亡路线”上折戟,尸骨早已成了路标。
两个月的时间里,这群年轻人蹬冰踏雪,忍受着极寒,穿越了冰岩,耗尽了氧气。有人在路途中牺牲了,有人冻坏了手脚,最后仅剩下王富洲、屈银华、贡布登上了峰顶,把国旗插在珠峰上。
214人仅3人登顶,他们让五星红旗在8882米的海拔上飘了起来。
这是人类第一次从北坡登顶珠峰,我们完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。
1960年的3月19日,珠穆朗玛峰的山峦间,尽是剧风挟带雪粒。
214个年轻人来到珠峰海拔5000米的山谷间,抬头望去,便是珠穆朗玛峰的叠嶂,他们把大本营设在这里,他们搭起帐篷,砌起炉灶,玩笑嬉闹,还贴上自己写的对联:
“英雄气盖山河,敢笑珠峰不高”
“踏雪蹬冰飞绝壁,定叫红旗顶峰飘”
这214人里有气象人员,无线电联络员,医护人员,物资运送员,侦察小组,突击小组。在这与死亡无限接近的高原地带,每个人都是团队的核心。
中国登山队分几次进行适应性行军,3月25日出发,在时而风雪连绵,时而天空瓦蓝的多变天气里,他们攀登的海拔慢慢变高,从5000米到6400米,6400米到7600米。但是,他们在冲刺7600米时遭遇了困难。
那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难点—–北坳冰壁,像个坳谷,它是两座山峰之间的冰雪峭壁,高差400米,起伏陡峭,坡度有四五十度,每年都会有雪崩与冰崩,是通往峰顶的一道大门。
正当他们缓缓爬升时,刚刚还是晴空万里,瞬间昏天暗地,冰雪风暴袭来。
温度已经是零下37度了,风暴越来越大,一点点地夺走队员们的体温,有人已经被冻伤了。他们顶着巨风匍匐在地上,进退两难,所幸,有个叫刘连满的小伙子发现了一条裂缝,正好可以挡风,这才熬过了这次剧烈的高原风暴。
最终,中国登山队到达预定的海拔7600米处。刘连满,这个27岁的小伙决计想不到,他会为这次冒险划上重要一笔。
对于人类生理来说,海拔八千米以上的地方人类几乎难以存活。那是个死亡地带,风速达189千米/时,已经是飓风级别;温度达到-73℃,而氧气含量仅有海平面的三分之一。
中国登山队在7600米稍作休整后,5月24日上午,就打算朝着8500米的高度突击冲顶。
这近两个月以来,登山主力队员和运输队员很多都冻伤了,只能重新选拔突击队员,最后确定冲顶的四人分别是王富洲、屈银华、贡布和刘连满。
其中的刘连满和藏族小伙贡布都是运动健将。在登刘连满他们爬到距离峰顶仅有近四百米时,来到了第二个难点处——第二台阶。
那是一座光滑的岩壁,高30米,没有任何支撑点可以攀爬,就像一道墙伫在珠峰山顶前。
历来冲顶北坡的冒险者都在这里折戟,曾被评为:“鸟都无法逾越的地方”,而最令人绝望的还有一段4米高的垂直峭壁,如同珠峰鬼门关。
所有路途都一样,越过一道难以逾越的门,山后才有坦途。
四人来到4米高的岩壁前,最初他们想打钢锥,但陡峭的岩壁又高又滑,他们都失败了,三五次之后,体力消耗大半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有消防经验的刘连满想到了搭人梯的方法,他对队友们说:“你们踩在我肩膀上吧。”说完,就挺直腰杆,站立于岩壁下,“来吧。”渺小个体面对巨峰无疑是弱小的,能攀上去靠的是生死与共的团队意志,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身边的队友。
“我们的绳子是绑在一起,有人掉下去另外的人要把他拉起来,只有团结才能继续往上爬。”
屈银华是第一个上去的,他担心又重又硬的登山靴踩疼刘连满的肩膀,不顾阻拦要脱下靴子,甚至连鸭绒袜也脱掉,因为太滑。
即便他知道,在此低温地带,会有冻伤双脚的可能,但也不忍心队友的肩膀被踩坏。
我丝毫不怀疑这样的队伍能完成人类史上的壮举,因为越是极限的环境,可贵的人性便展露无疑。
屈银华在4米的鬼门关上打了钢锥,固定好保护绳,花费一个小时,登上了第二台阶。到下午五点,四人全部登上第二台阶。此时距离他们开始攀登4米高的岩壁,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。
翻过鬼门关的喜悦还来不及分享,便出现了意外。在高海拔地区,刘连满一个人站立支撑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持续一个小时,这让他体力急剧下降。
在离峰顶一百多米处,刘连满摔倒了几次,最终还是爬不起来。
队长王富洲决定留下刘连满,他们把刘连满放在避风的岩石边,留下为数不多的氧气,准备登顶后回来接他。
如果还能回来的话,如果回来他还在的话。
一切都是未知,只有风雪静静吹。
每个试图登顶珠峰的人,都曾在心理接受一个事实:死亡,也是攀登的一部分。
刘连满一定也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。
在这飓风呼叫的高原,死亡是静悄悄的。
有人是越走越慢,慢慢失去体力,直至走不动,永远留在这里,被风雪埋葬,成为后来人登顶的路标。
当王富洲他们走后,刘连满渐渐进入了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,他靠着高山荒原的巨大岩石,吃力地掏出日记本,写下遗书,等待死亡的降临。
刘连满写完了最后一个字,终于还是闭眼昏了过去。
严寒逼近,冷风狂啸,这巨岩或许是这名年轻登山者的碑记。
剩下的三人不知山下发生的事,他们还要继续爬,离峰顶还有280多米。
此时,他们要面临第三个难点——黑夜与缺氧。
黑夜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夜色笼罩下,你会踏空,会迷路。
还有越来越低的温度,越来越少的氧气,越来越虚的体力。
星光映雪,寒风啸鸣,三人几乎伏在地面上,接着雪光一步步,以极慢的速度往前爬。
要走多长时间,他们并不知道,只有前进,没有后退。
王富洲问贡布:“到了没有?”
贡布说:“还没有。”
一直走,三人已经力竭,再难行半步,此时又遇到了一个峭壁,藏族小伙子贡布先爬了上去,休息了三十分钟,又帮其他两人爬了上去。
越过这峭壁,便是心之所向的世界之巅了。
人已经异常疲惫,几乎寸步难行。
但是,距离顶峰还剩5米时,忽然又遇到一个峭壁,二十七岁的藏族队员贡布首先攀登上去,他在上面休息了约半个小时,鼓起力气又帮助其他两个战友上去。
王富洲问贡布:“到了没有?”贡布说:“到了,再没有地方走了,再走就下去了。”
似乎,快到顶了。
这两个月来,每一步前进,都有意料之中的危险。
或滑入深不见底的冰缝,或被高原旋风卷走,或被冰崩埋葬,或被寒冷吞噬。
冰岩很滑,他们一步一蹬,滑倒了,爬起来,又跌倒,再爬起来。
寒风凛烈,他们捆成一队,你走不动,我拉你,生死系一线。
终于,1960年5月25日4点20分,三人用残存的体力,登上了海拔8882米的世界之巅!
站在狭窄峰顶,一览众山小,及目所及皆是莽莽白雪覆盖的山峰。
这是祖国的大好河山,当寸土不让。
后来他们回想起这一时刻:
贡布:“嗓子哑了,说不出话,只是觉得高兴。”
屈银华:“完成任务了,可以下山了。”
作为队长的王富洲惦记着刘连满:“没力气想,得赶紧安全下山。”
体力消耗殆尽,没有力气去激动,三人用国旗包住毛泽东石膏像,队长王富洲写了张证明他们到过的纸条,留在了峰顶。
一刻钟后,三人开始下山,他们看到远处风雪里好像有个人在挥手。
这三个铁骨铮铮,征服世界最高峰的汉子,竟然激动地哭了起来。
是刘连满,他还活着。
留下的那一晚,刘连满以为自己会永远埋在风雪里,所以写下遗书:
“王富洲同志,这次我未能完成党和祖国交给我的任务,由你们去完成吧,氧气瓶里还有些氧气,对你们下山会有帮助,告别了,你们的同志刘连满。”
除了氧气,还有18颗水果糖。
为何千百年来无数人向往那个空气稀薄的高原,前仆后继,向死而生?
对于大多数人普通人来说,《攀登者》给了我们答案:
“也许我们一辈子爬不上珠峰,但心中要有一座山,这座山不一定那么高,但一定要有这么一个目标。”
只要山在那里,终会有人登上去;只要目标在,终会无限趋近它。
攀登者不相信风霜雨雪,只相信“世上无难事,只要肯攀登。”
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座高山,我们是自己人生的攀登者。
为攀越生活高丘,衣带终渐宽,消得人憔悴,最终登高穷尽,山河入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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