物道君语:
中国人真的很重视祭祖。
除夕、清明节、重阳节、中元节,这四个节日肯定要隆重祭拜一番。还有就是冬至、大寒、寒衣节、下元节……中国人好像一年365天都在祭祖。
中国人的祖先到底有什么法力,让子孙们如此惦记?
过两天即是清明,不少人赶赴老家,加入到大的小的祭祖队伍。我们每年孜孜不倦地祭拜祖先,却又真的会得到祖先的庇佑吗?
冯友兰说,人理智上知道亲爱的人死了就是死人。可是人心情感上,我们希望死人能够复活,希望有个灵魂会继续存在于另外一个世界。
有时祭祖就像写诗,给“死亡”这件事加上了一个诗意的仪式,好让心里那份怀缅、感恩得以安放。
有了姓名,我们才成为了自己
人最初没有故乡,所谓的故乡,不过是祖先漫长流浪的最后一站。他们把定居下来的地方名作为自己的姓,有的将让自己生存的职业作为姓。
于是,我们才有了自己的家族,有了自己的亲人。我们学会了用祭祀的方式,感恩先人给了我们今天这个家。幸福地活在这片故土上,是祖辈们对我们的最好祝福。
前联合国执行局主席特委叟·莱特说:“中国人并非没有信仰,只是他们信仰的是自己的祖先而不是宗教人物,所以‘落叶归根’就是中国人的精神信仰、‘不给祖先蒙羞’就是中国人的奋斗目标。”
记得小时候跟着长辈们踏青扫墓时,他们总会领着我去到这个那个墓碑前,讲着先人们的故事:这是你高祖父的二哥,中过榜眼;你太爷爷是香港卖茶叶的富商,当年抗战给国家捐了不少钱,建国那会儿就被邀请到天安门观礼……
以前只觉得那些传奇的故事有趣,但也不懂大人为什么要讲。
后来离开家,到了很远的城市生活。换了好几次工作,每天也还是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,慢慢就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怎样的人。每天讨好上司、应酬形形色色的客户、奔波在各种社交场合,有时我会忘了自己是谁。
城市很大很繁华,但始终找不到一个能容下我的地方。下班后只能躲回自己的出租屋里,吃着一个口味的外卖,看着大同小异的综艺节目。
常年漂泊人容易忘了自己从哪来、可以回哪去。这些时候却会想起那些故事。
现在每当自己的姓名被喊到时,心里总会充满力量,因为这个名字带着祖先的祝福;又会感到有种使命在召唤自己,因为不想让祖先的期盼落空。
不是祖先有法力,而是他们的爱在我们心中
《麦兜我和我的妈妈》里有句话我记在心里很多年。麦兜的妈妈去世前跟他说,“我没有离去,只是换了个地方,活在爱我的人心里。”
在知乎上看过一个故事。网友她说,每年清明给外公扫墓,旁边那一家的坟,草总是长得比墓碑高。
她外婆会让舅舅给那家的坟清干净草,拿用剩下的红漆顺手涂一下碑上的字。走之前,外婆会把带来的花送到旁边那家坟上,在点上一炷香。
她问外婆为什么要这样做。外婆说,“如果你外公在的话,他也会这样做。他总想看到每个人都好。”
中国人祭祖,或许相信的不是鬼神灵魂,而是相信亲人对我们的爱是不会消失的,他们在我们心里留下的回忆,也不会消失。
所以就算去世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了,还是希望自己的亲人在别的地方活得好。
怀缅先人,珍惜眼前人
祖先最早在中国人心中的形象,跟他们生前一样,对我们有时严厉、有时疼爱。从前的人相信,不诚信祭拜,祖先会用厄运惩罚后人;对祖先好的话,家族才会兴旺。
所以每年祭祖,人聚得特别齐,例如春节也未必能见到面的亲戚,好久没联系的儿时玩伴……这一天再忙,大家都回来了。
在丰子恺记忆中,他幼时每年祭祖就是一件盛大的事,清明三天都去上坟。第一天上自家村里的“杨庄坟”;清明正日,同族五条村,租上两条大船,上“大家坟”;最后一天才是他们一家几口上“私家坟”。
他和其他小孩都不太懂祭祖的意义,觉得清明扫墓是一件无上乐事。他说别人借佛游春,自己是“借墓游春”。可以一整天在乡下游玩,一路采桃花、偷蚕豆,最快磕上头的小孩,大人会奖他一个鸡蛋,晚上跟大伙在船上吃上坟酒。
有时候会想,“祭祖”也许在慢慢失去最初的意味,但我们依然不问究竟地一年一年地坚持回家祭祖,相聚在祖先前聊着家长里短,嘻嘻笑笑地分吃着祭拜完的贡品。
这不就是先人们想看到的光景吗?家族和睦、子孙满堂。
仿佛并不是祖先的灵魂在保佑我们,而是一代传一代的信念,让我们生生不息地生活在这片故土上。
其实祭祖,除了给冷清了一年的祖坟添件寒衣,更是想趁着难得的机会,陪一下还在身边的亲人。
每年我在奠酒时
总会想起那句诗,“一滴何曾到九泉”
鼻头会感到遗憾、眼眶会有伤感在打转
当我放下空酒杯、抬起头
可爱的亲戚围在一起聊着家长里短
心又暖了
大家在一起的感觉真好